“我等他們一句道歉等了81年,還會等下去。”12月10日,南京的氣溫低至3℃,天空飄著細密的小雨,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深灰色建筑在雨中顯得格外寧靜、清冷。昨天是南京大屠殺死難者家屬祭告活動第四場,已經(jīng)89歲高齡的幸存者夏淑琴在孫女的攙扶下,顫巍巍地來到現(xiàn)場,和幸存者路洪才、佘文彬及其家人為在那場屠殺中逝去的親人祭祀,為他們在“哭墻”上的名字再加上一道深深的墨跡。
夏淑琴:我會一直等著他們來道歉
已近90高齡的夏淑琴老人,既是死難同胞家屬,又是大屠殺幸存者,她的腿腳已經(jīng)不太靈便,走路需要孫女攙扶。她住在百水橋,要爬上一段路坡才能坐上地鐵,今年她爬坡的時候覺得腿已經(jīng)有點吃不消,但她依舊準時來到家祭現(xiàn)場,給親人獻花、上香,拿著毛筆,用特殊的墨汁為她的父親、母親、外祖父、外祖母、妹妹、兩個姐姐的名字描新,她顫巍巍地向親人跪拜,說:“今年我還能來給你們磕頭,明年能不能來,就不敢講了。”
“一年一年來,我看著幸存者越來越少,心里很難受,本來不想來了,但我還是勇敢地來了,我希望日本能夠承認南京大屠殺,我還在等他們的道歉”。夏淑琴一家13口,在那場屠殺中,有7位親人被無情地殺害,房東一家四口也全部被殺。日軍在夏淑琴的身上刺了三刀,三道傷疤81年也沒有長好。“我每年都來祭祀,這是對死去的人的尊重,給活著的人溫暖和熱情,我要把故事講給大家聽”。
就在4天前,南京大屠殺幸存者照片墻又熄了三盞燈,王秀英、趙金華、陳廣順三位幸存者辭世,如今登記在冊已不足百人,今年已經(jīng)有20位南京大屠殺幸存者去世。
路洪才:回憶那場災難悲痛不已
南京淪陷后,路洪才的母親已近臨產(chǎn),藏身在地窖里。日本兵用機槍向洞里掃射,又往洞里投擲手榴彈,母親路夏氏、妹妹路小毛、外祖父夏老三、外祖母夏趙氏、二舅夏瑞、三舅夏端和母親肚子里還未出生的孩子,6口人7條生命全部遇害。
“我們一家6口人7條生命全部被日本人殘殺,太慘了!”回憶起81年前的那場災難,路洪才老人悲痛得不能自已。祭祀儀式上,路洪才老人為死去的7位親人名字一一描新,他說:“我家7口人被殺,尸首都沒找到,在這里能夠年年來祭祀,寄托我的哀思,記住這段歷史。”
據(jù)悉,除了死難家屬親自描新,對“哭墻”上其他1萬多名死難者名字的“描新”工作由來自南京審計大學、南京金陵科技學院和南航金城學院等大學的大學生志愿者們完成,他們要經(jīng)過一個多星期的培訓,先熟悉死難者名錄,確保遇難同胞名字的筆畫正確,嘗試了很多配方制作防水的特殊墨汁,確保墨色歷久彌新,“墻上的這些,不僅是遇難同胞的名字,更是對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我們希望走近歷史,用自己的手讓歷史更加清晰。告訴人們,和平是需要維護的,讓我們一起攜手維護和平。”大學生志愿者說得十分動情。
今年“哭墻”上新增26名遇難者
每年公祭前夕,紀念館都會把一年來收集、核實的新增遇難者名單鐫刻在名單墻上。今年,紀念館將收集到的26位遇難者姓名刻在“哭墻”上。
佘文彬老人的父親佘培庚就是今年新增的一個名字,佘培庚1937年秋天被日軍抓去做壯丁,一個多月也沒有回來,一直到同樣被抓走的鄰居逃回家里,佘文彬和家人才知道,父親由于在為日軍干活時,扛木頭扛不動,被日軍殘忍地拋入江水中淹死。7歲喪父的佘文彬?qū)τ诟赣H的印象只有一張肖像,他一直妥善地保存著,昨日家祭時,他帶著那張肖像來到“哭墻”前,為父親鞠躬獻花,敬上一炷香。
“過去我們一直都是在家里默默祭祀,現(xiàn)在我們將他的名字刻在這里,讓父親有個歸宿和紀念,我要告訴后代,我的父親是如何被殺害的,把這段歷史世世代代傳下去。”
新城小學北校區(qū)的40名南京晨報小記者,戴著白花,冒著冷雨,參與了這場家祭儀式。孩子們聽老人們說起那些悲慘的故事,淚水和雨水一起打濕了面龐,四(1)班的于矜雯作代表發(fā)言:“我們是幸福的,更是幸運的。”“逝者如斯夫,南京大屠殺一晃已經(jīng)過去81年,時光雖逝,歷史的烙印卻深深刻在中華兒女的心中,永遠難以忘記歷史留給我們血的教訓!”“惟有舉國不怠,不忘初心,砥礪前行!我們中華民族才能長盛不衰,實現(xiàn)偉大的中國夢!”
志愿者們?yōu)?ldquo;哭墻”上死難者名字“描新”。 南京晨報/愛南京記者劉娟 新華報業(yè)視覺中心記者萬程鵬攝